智利养老金体系中的金融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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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养老金体系的真实金融经济学反映了新兴经济体的发展道路是多么艰难和复杂。它还警告我们，在改革进程中，我们需要仔细权衡哪些是技术细节，哪些是战略措施；什么值得外包或复制，什么必须遵守。

泌阳谷观察

■天惠

虽然智利远离千山，但它是一个南美国家，对许多有金融和经济背景的人都有着积极的形象，甚至是良好的印象。大多数好印象来自各种教科书和研究报告。无论是对抗通胀的独特货币单位——联邦储备银行、应对地震风险的巨灾保险体系，还是管理长寿风险的养老金体系，智利模式都备受推崇。正因为如此，今年10月初，由地铁票价上涨4美分引发的社会骚乱，伴随着暴力和流血事件，还没有平息，这让人们看到了智利故事的另一面。

智利的故事曾经非常鼓舞人心。20世纪80年代初，它仍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但现在它已成为南美洲最富有的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25，978美元(按购买力平价衡量)；2010年，他加入了被称为“富国俱乐部”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经合组织)，并与墨西哥一起成为拉丁美洲唯一的经合组织成员。然而，人们在称赞“拉美金童”的伟大成就的同时，往往忽略了另一个事实:智利的不平等程度非常高，基尼系数高达0.477，不仅是经合组织国家中最低的，也是亚太经合组织国家中最差的。极度的不平等使普通智利人的生活变得困难，动荡的种子已经生根。

撇开裙带关系、政治丑闻、腐败和其他问题不谈，从金融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智利形象逆转的最大启示可能是，理想设计和现实世界之间可能存在巨大反差。我们不妨以智利的养老金制度为分析样本。

首先，作者选择了智利的养老金制度，因为它是新自由主义的产物。众所周知，智利一直被称为“自由市场试验场”，其设计者是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芝加哥男孩”。智利1981年启动的养老金制度改革具有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的特征。养老金制度对智利极其重要。自1981年发展以来，智利的养老金规模已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70%左右，这对该国的资本市场和投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智利的养老金制度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从广受赞誉到声誉下降。智利的私人养老金制度建立于1981年，不仅引领了全球趋势，而且在世界银行的支持下被复制到30多个国家，世界银行曾被视为养老金改革的典范。然而，养老金制度已成为近年来智利悲剧的根源，这大大加剧了智利的不平等，引发了许多抗议。为了平息骚乱，智利政府提出的改革措施也把重点放在养老金上。

养老金问题可以说是智利问题的集中表现，也是金融经济学不同于现实世界教科书的集中表现。这里只选择了两点进行分析。

首先，没有有效的监管，市场化可能不会带来有效的竞争。智利1981年养老金改革的核心是完全放弃原来的现收现付政府养老金制度，代之以由私人养老金管理机构管理的强制性和完全累积的个人账户制度。退休后的养老金福利与账户资产规模挂钩。制度设计的假设是通过市场化改革可以实现更有效的养老金。例如，由私人机构管理的经营性养老金可以获得更高的投资回报；没有必要对基金管理费进行监管，因为多个管理机构之间的竞争自然会降低管理费，提高服务质量。然而，现实是，预期的竞争和效率提高并没有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智利养恤金管理机构的数量从12个减少到6个；管理成本长期居高不下。一些研究估计，智利工人贡献的1/4到1/3被用作佣金和其他管理费用。即使投资的名义回报很高，扣除这些费用后，投资的净回报也会很低。这也使得智利普通养老账户无法积累足够的退休资产，因此老年人的贫困问题尤为突出。

第二，只关心市场效率，不顾社会公平；只谈论市场的作用，而不谈论政府的作用，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从1981年到2008年的27年间，智利的养老金制度基本上完全依靠市场导向和私人运营的制度来解决退休收入来源的问题，很少看到政府的作用。一方面，私人养老金管理机构是盈利的；另一方面，普通人退休后的养老金收入替代率正在恶化。在这种情况下，智利政府不得不在2008年进行结构改革，并引入了新的养老金支柱，以确保穷人在退休后能够享受基本养老金，无论他们是否支付。显然，引入新的政府养老金计划实际上意味着智利已经放弃了它所坚持的纯粹的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思想。研究表明，这项改革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智利老年人的贫困状况。然而，尽管政府采取了一些行动，但显然还远远不够。例如，尽管智利的养老金制度名义上要求强制执行，但由于非正式雇员人数众多，它仍远未实现全民参保的目标。显而易见，智利政府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将非正式雇员纳入正规经济系统进行管理和服务。

2011年，智利加入经合组织后的第二年，经合组织对其金融体系进行了评估。基本结论是，智利在过去30年中取得了巨大发展，其金融体系非常发达，这不仅符合新兴经济体的标准，也符合许多经合组织国家的标准。报告还特别提到强制性私人养老金制度对金融体系的巨大贡献。显然，这份报告只评估了“效率”，而忽略了“公平”。智利养老金体系的真实金融经济学反映了新兴经济体的发展道路是多么艰难和复杂。它还警告我们，在改革进程中，我们需要仔细权衡哪些是技术细节，哪些是战略措施；什么值得外包或复制，什么必须遵守。

(作者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研究室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