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的“网红奶” 奶农的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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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去超市的读者会注意到一件事。各种各样的牛奶和酸奶已经开始用透明塑料袋包装，这已经成为目前消费者流行的“净红牛奶”。然而，在“小白奶”的背后，有些奶农努力工作却得不到他们应得的回报。

作为成功将小白奶推向市场的先锋，科迪乳业最近被发现拖欠奶农高达1.4亿元的牛奶款。这一事件背后的原因不仅是产业链中的奶农过于被动，几乎失去讨价还价的权利，也是整个奶业由于行业特点和市场环境所面临的困境。

收到了两封关于拖欠工资和牛奶问题的关切信

8月2日，《新京报》的一篇报道将河南科迪乳业公司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根据该报告，科迪集团下属的两大公司科迪乳品公司和科迪速冻公司已大规模停产，生产员工已拖欠四个月，无法向经销商供货；另一家也停产一周，资金可能被该集团挪用，以挽救科迪的便利店业务。一些前雇员报告说，该公司拖欠雇员工资、差旅费和经销商付款，“市场崩溃，已经是一个死胡同。”

深交所对此迅速做出回应，并于次日向中小板发出关注函，要求企业对年度报告中披露的奶农拖欠资金和应付账款余额问题进行说明，并说明实际控制人是否失去联系。

对此，科迪乳业8月5日回应称，商丘市政府正在积极协调并计划从省级投资平台上推出20亿元的产业振兴专项资金，以缓解公司的股权质押风险。然而，深圳证券交易所当天立即发出另一封关注信，要求科迪乳业提供相关的救助资金证明，解释公司的股权质押，并对媒体披露的信息是否属实做出积极回应。

三天内接连发出两封关注信，深交所的关注态度反映了此次拖欠事件的严重性。科迪乳业也在其2018年财务报告中披露了16.7亿元的货币资本资产余额，但《新京报》称，该公司自2017年12月以来一直拖欠供应商款项，导致其合作伙伴与奶农之间陷入“三角债务”。这两个相互矛盾的事实表明，科迪乳业虚假披露企业资产，违反了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要求。

在《新京报》的后续报道中，科迪乳业承认了拖欠工资的问题。目前，除了科迪乳业自己的农场之外，山东、河北、天津、山西和内蒙古的大型奶源已经停止向科迪乳业供应牛奶。8月6日，科迪乳业董事长回应称，该企业资金周转确实有困难，并承诺在9月15日前偿还奶农欠款的50%，并在5个月内结清所有欠款。

生产的急剧扩张具有竞争性，很难从“爆炸性模式”中获得收入

你可能不熟悉科迪乳业，一家市值只有30亿元的本地乳业企业。科迪乳业的主打产品——百里堡本地牧场纯牛奶，也就是净红饮料“小白奶”，应该是人人皆知的。

“小白奶”于2016年下半年上市，并迅速风靡全国。根据经纪公司的研究，科迪的“小白奶”在2017年4月的日销量达到了300吨。在“小白奶”流行之前，科迪乳业依靠奶农供应鲜奶，并在产品成功后开始大量购买鲜奶。

根据年度报告，科迪乳业的乳制品产量从2016年的12万吨飙升至2017年的22万吨。根据国联证券的研究报告，2017年科迪乳业自己的奶牛存量约为6000头。根据当时全国平均奶牛产量6000公斤/年，科迪的自产奶源只有36000吨，剩余的奶源缺口依赖外部采购。

根据农业局的数据，从2015年到2017年，中国的鲜奶价格保持在3.4-3.5元/公斤。为了提高奶农的积极性，戴克乳业以3.7元/公斤的保护价购买了鲜奶，高于市场平均价格。由于巨大的购买量和高于市场价格的购买价格，山东和河南的奶农选择与科迪乳业合作。

科迪的“小白奶”的成功迅速提升了上市公司的财务业绩。2017年，科迪的常温乳制品收入从5.95亿元增加到8.15亿元(是的，冰箱里卖的小白奶其实是常温奶)，同比增长37.09%。当时液态奶市场需求低迷，人均消费量连续几年下降，同时还面临进口乳制品的强烈冲击，这是非常值得称道的。

然而，“小白奶”的包装简单而独特，设计简单，并且创造性地采用透明材料制成，但其在产品研发方面的创造性不外乎此。

2017年，乳品龙头企业纷纷推出了自己的透明常温牛奶袋，其次是完达山、天润等中型牛奶企业。紧接着，伊利和蒙牛也开发了他们自己的纯牛奶透明袋，特别是蒙牛，这个行业的领导者，并且用真正的低温消毒鲜奶填充透明袋。相比之下，科迪的“小白牛奶”更像是赝品。

乳品专家宋亮曾经指出，“小白奶的性价比属性在盲目追求高端常温牛奶市场中找到了突破口，但小白奶本身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和品牌创新，被其他企业模仿。”后续行动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来自市场的激烈竞争让科迪恢复了原形。2018年，科迪乳业的常温牛奶销售业绩回落至5.98亿元，毛利率从2016年的31.8%大幅下降至2018年的15.05%。

科迪乳业在2018年保持了大幅扩张，导致其账面应付账款余额从2016年的6000万元飙升至2017年的1.5亿元，2018年的应付账款累计达到1.8亿元。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科迪乳业自2017年底以来一直拖欠农民的牛奶，直到几天前才累计到1.4亿元。

行业的痛苦，为什么科迪乳业可以欠两年的钱？

做生意时，我们注重付款和送货。为什么这些奶农可以忍受将近两年的拖欠，甚至爬上牛奶罐去讨债，写一封“奶农帮助信”，而不是把鲜奶倒卖给他人？

这应该从中国乳制品的产业结构入手。

中国乳制品产业链由三部分组成:上游的大量中小奶农、中游的乳制品加工企业和下游的乳制品销售企业。

由于上游养殖过程中的大型养殖单位很少，农户很难与生产加工企业达成直接合作，全国各地的奶站(或牛奶销售商)已经成为连接奶农和加工企业的特殊利益集团。鲜奶极易腐烂，需要及时冷却、收集、储存和运输，这使得奶农很难承担交易中的时间成本。因此，鲜牛奶在出售给加工企业之前必须在牛奶站进行浓缩。下游乳制品经销商长期处于价格战的红海中，因此成本压力只能向上传递，最终完全传递给议价能力极低的奶农。

科迪乳品厂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科迪乳业所在的河南省人口密集，耕地稀缺，奶农养殖规模不大，产业链是典型的“奶农-奶商-生产企业”链。购买量大，价格有吸引力。奶农认为通过向上市公司出售鲜奶可以摆脱鲜奶价格低的困境，但他们没有想到会得到一个难以兑现的承诺。在短时间内，河南没有一家乳品企业能够接管如此大规模的奶源，鲜奶的保质期极短，导致许多奶农陷入卖牛倒奶的境地。

另一方面，在乳制品生产中，我国面临的现实是气候冷热，奶牛容易产生应激反应；人均草原面积为0.026平方公里，不到新西兰的1/2；饲料资源稀缺，严重依赖进口。苜蓿饲料是奶牛的主要饲料之一，其价格约占每公斤牛奶成本的12%。然而，我国苜蓿的品质难以满足饲料需求。每年需要进口139.8万吨苜蓿制作饲料，其中130.7万吨来自与我们争吵的美国。

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我国奶牛养殖业长期处于“小、散、低”的状态，养殖规模小、农户分散、机械自动化水平低。这导致中国原料奶的购买价格达到进口鲜奶价格的两倍。如果乳品加工企业选择价格较低的进口鲜奶，国内奶农的生活将更加艰难。如果他们购买国产鲜奶，他们将不得不承担沉重的成本负担。

2008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制定了《奶业重组和振兴规划纲要》，提出推进奶业规模化和标准化，推进从牧场到终端用户的一体化经营模式，旨在改变以往规模小、分散、混乱的奶业和原料奶供应局面。

为响应国家号召，大型乳品企业建立了自己的大型牧场。然而，大规模农业也有它的缺点。首先是增加当地人和奶牛之间的资源竞争；其次，奶牛养殖是一个高污染排放的行业，可能导致环境负荷严重超载，养殖效益的规模可能不经济。现代畜牧业长期高负荷运行，不可避免地会带来许多管理和资金上的困难。

近年来，中国对乳制品的总体需求趋于疲软。风能数据显示，自2007年以来，中国城乡居民的牛奶消费量一直在下降。尽管科迪凭借《小白奶》的表现取得了快速的进步，但乳制品行业的同行们却举步维艰。

自三聚氰胺事件爆发以来，中国的乳制品进口逐年增加。中国乳制品协会秘书长顾祖仁早在2016年就指出，国外进口乳制品对国内乳制品企业产生了影响。2015年，进口乳制品的市场份额达到22.1%，国内乳制品新消费的80%被进口产品占据。自那以后，这一趋势一直持续。到今年，中国已经成为新西兰最大的乳制品消费国。

随着国内鲜奶成本的高企和进口乳制品的冲击，国内乳品企业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如何避免像科迪乳业这样的事件在乳业重演，需要全行业的共同探索。